“在下的茶道手藝尚不過關,二位勉爲其難吧!”金子纖纖素手爲辰逸雪和金昊欽各奉上一盞茶,一面說道。
辰逸雪接過茶盞,禮貌地道了一聲謝謝。
金昊欽怔怔看着金子,這樣的相處方式,讓他甚感溫暖,也極享受,心中幼稚地祈禱着:時間過得再慢一些,再慢一些!
三人對坐品茗,倒是愜意自在。
閒話間,笑笑走了進來,對辰郎君和金昊欽欠了一禮後,便跪坐到金子身邊,小聲說道:“娘子,逍遙王的馬車在外面,阿桑公公說他家少主有請,讓娘子出去一趟!”
逍遙王來了?
那他咋不進來?
難道他知道辰逸雪和金昊欽在這兒? 我的人生能無限讀檔 所以不進來打擾?
那他叫自己出去幹啥?
金子不得其解,心想難道這腹黑男有那麼好,親自上門送驗屍費來了?
呀,她面子有那麼大麼?直接打發人送來就成了呀!
得,人家給面子,倒不好讓人久等了。
金子朝辰郎君告了聲擔待,讓笑笑代替自己在一側伺候着。自己則整容起身,走了出去。
剛走出驛站的大門,映入眼簾的是龍廷軒那輛極致奢華但古樸低調的大馬車。
說低調,是因爲馬車的外形古樸不張揚,奢華那套,都在車廂裏。
阿桑從車轅上跳下來,含笑喚了聲:“金娘子!”
金子朝阿桑會意一笑,剛要開口。便聽到逍遙王慵懶迷魅的聲音從車廂內傳來:“上來吧,倒是讓本王一陣好等呀!”
金子扯了扯嘴角,這不是馬上出來了麼?有什麼不滿意的,就爲了拿你那百十兩銀子,人家容易麼?
阿桑挑開竹簾,笑着道了聲:“請!”
金子臉上毫不遮掩不情願的情緒,冷哼一聲,提着裙角踏上踏凳,鑽進馬車。
一股宜人的沉水香氣迎面而來。金子看到氤氳的冰盆旁邊,還有一個香薰爐子,那香味帶着絲絲涼意。此時聞來。頓然醒腦,心情不由愉悅起來。
“王爺怎麼來了?來了卻不進去?”金子斂衽跽坐,迎上視線一直不曾移開的黑眸。
“怎麼,難道不歡迎麼?”龍廷軒含着玩味兒的笑意,透過馬車的車窗,望着驛站二樓靠窗的方向。
她做飯給他們兩人吃?
她做的飯。能入口麼?還是說很美味?
“在下敢不歡迎麼?”金子沒心沒肺地笑道:“哈哈,難道王爺是來給在下送錢的?”
龍廷軒英挺的俊眉一挑,狐疑道:“送什麼錢?”
啊?
金子伸手扶額,瞧着模樣,敢情是要賴賬呀?
我的天。這官字兩個口,這皇親國戚的更是厲害。這是要將驗屍費吞了不兌現的節奏麼?怪不得這廝連扇柄那吊墜都選擇貔貅,原來竟是隻吃不吐,人如貔貅呀……
金子咬了咬牙,努力擠出一抹笑,提醒道:“您答應要給的驗、屍、費呀!”
“哦!你說的是這個呀,本王差點忘記了!”龍廷軒做恍然大悟狀,從軟榻上撐起身子,含着高深莫測,又有些興奮的笑意看着金子道:“金娘子要收多少?”
“王爺看着給吧!”金子沒了討價還價的心思,這案子費力又費神,這傢伙要是好意思昧着良心壓價錢,那她就真無語了。
龍廷軒看着金子不加修飾的薄怒,心情大悅,眼中波光閃爍,笑意竟不自覺的溫柔了幾分。
“這裏是一千兩銀子!金娘子辛苦了!”龍廷軒將一張面額一千的銀票放到矮几上,笑意吟吟看着金子說道。
金子瞳孔猛然放大,看着矮几上白花花的銀票,沒有看錯,是一千兩!
丫的,這廝腦袋被驢踢了?
要不怎麼會改了鐵公雞的性子改行當土豪了?
狐疑的深望他一眼,見他一臉誠摯,並不像開玩笑。
“不,不用那麼多的,咱們上次不是隻談一百兩銀子麼?”金子乾笑道。
“金娘子之前跟本王談加砝碼的事兒,本王可是放心上的。收下吧,這一千兩相對你付出的,實在不算多!”龍廷軒淡然笑道。
金子推了兩遍後,龍廷軒還是堅持要付一千兩的驗屍費,這讓金子微微有些恍惚,難道之前是自己誤會人家了?人家壓根就不是鐵公雞?
既然如此,金子也不再推脫了,再推脫就顯得矯情了,於是便恭敬不如從命,含笑接過銀票,道了一聲謝謝。
將銀票收好之後,金子尋思着找個藉口告辭下車,這不是還有客人在麼,不好撂着人家不管。
沒等金子將藉口說出來,龍廷軒便調整好姿勢,側坐正面對着金子,斂笑正色道:“本王要走了!”
走?
金子看着龍廷軒,心道是該走了,這案子完了,她也要走了!
“本王要回帝都了!”龍廷軒目光灼灼,看着金子續道。
“哦,案子已經完結了,王爺是可以走了呀!”金子笑了笑
龍廷軒滿含期待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失落,連句挽留的話……都沒有?
“嗯,案子完了,本王是……該走了!”龍廷軒的笑意有些僵硬。
“那王爺一路順風哦!”金子笑着送上祝福。
龍廷軒點了點頭,笑道:“好!”
如此,便再無話題了吧?金子驗屍費也拿到手了,無意再寒暄,朝着龍廷軒欠了欠身,笑道:“在下還有客人,便不送王爺了,您多多保重!”
龍廷軒看着挪坐到車廂口,準備下車的金子,忽然間身軀一閃,將人一把從身後拉住。
“不要走……”
金子猝不及防地跌入龍廷軒的懷裏,一股陌生的男子氣息將她緊緊的包圍着,金子仰頭的瞬間,正迎上龍廷軒絕美無暇的下顎,白皙的頸項處,喉結一陣滾動。
看着那張慢慢貼近自己的俊魅容顏,金子的心差點蹦了出來!
她睜大眼睛,在龍廷軒靠近耳鬢之前,將人用力推了出去,低呼道:“王爺請自重!在下不是龍陽之興者!”
車轅外的阿桑咕嚕一聲,掉到了車下…… 好幾次墨九狸都看到小澤無聊的,躺在自己腿上要睡著了,墨九狸說了幾次讓小澤回到空間陪著自己,但是小澤就是不肯,非要在自己身邊陪著,墨九狸知道小澤的擔心,也很無奈……
哪怕說了自己沒事,兒子依舊不放心,讓墨九狸也很無奈,覺得自己這次真的是讓兒子太擔心了,心裡很自責!所以墨九狸任由小澤在外面陪了自己一個多月,就當和兒子好好膩歪了一段時間吧!
也徹底將自己的心情調整了過來,所以,到今天墨九狸才讓小澤回去修鍊,六重天如今的模樣,別說小澤了,連她在外面都會覺得十分無聊,如果不是確定小鳳沒有迷路,墨九狸都快要覺得自己走在一個無聊的空間循環了……
如果不是擔心小鳳迷路,也必須時刻尋找夜淏的下落,墨九狸可能早就回到空間修鍊去了……
「主人,也不知道我們這樣多久才能找到夜神!」小鳳一邊飛一邊說道。
「慢慢找吧,只要夜淏在六重天,我一定能找到他!」墨九狸聞言說道。
小鳳載著墨九狸在六重天的西方不斷的飛行著,累了墨九狸就回到空間休息,其餘的時間墨九狸和小鳳都在外面不斷的飛,不斷的找!
但是兩個多月的時間過去了,墨九狸依舊是一無所獲,絲毫夜淏的氣息都沒感應到,有時候墨九狸甚至懷疑,自己是不是想錯了,夜淏或許跟隨消失的無夢島離開了六重天了……
「小鳳,我們在前面原地休息!」墨九狸看著前方說道。
「主人,距離天黑還早啊?」小鳳聞言驚訝的說道。
「沒關係,我有點累了,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下!」墨九狸聞言說道。
「好的,主人!」小鳳聞言說道。
很快,小鳳落下來,墨九狸直接原地休息,沒有回到空間裡面,墨九狸拿出桌子,還有最近她每天都必須喝的靈泉乳,因為最近她總是不算的使用靈魂力,所以每天都要喝很多靈泉乳,讓自己的靈魂力,始終保持在最強的時候……
墨九狸想了想拿出一張白紙攤開在桌子上面,回憶了下這段時間,還有之前小澤出來陪自己時的一個多月,已經三個多月的時間了,墨九狸將她走過的路線,大概畫了出來……
基本上和她自己想的差不多,當初選擇西方先行的時候,就是因為神仙爺爺曾經說過,六重天的西部險地居多,北部大部分都是城池,沒有什麼險地,偶爾幾處大山脈,也不算是險地,基本六重天的險地都在六重天的東西南三個方向了……
所以墨九狸和小鳳先走的西部,這三個多月的時間,基本上神仙爺爺提起的險地墨九狸和小鳳都差不多找到了,沒有任何一處神仙爺爺提起過還被她遺漏的地方了……
但是卻依舊沒有找到夜淏的氣息,甚至一點夜淏來過這裡的痕迹都沒有,墨九狸也時不時的和風鶴軒通過契約關係聯絡, 龍廷軒被金子陡然蹦出來的這句話震到了,他緩緩坐正身子,眼中溫柔的笑意漸漸變得戲謔!
這個女人,到底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麼?
“本王問你,何謂龍陽之興者?”龍廷軒眯着眼睛看金子,笑意更深,語氣有些急促,又有些顫抖,似在努力地剋制着心中早已洶涌沸騰的情緒。
金子砰砰亂跳的心漸漸平復了下來,剛剛被龍廷軒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了,這廝還真是變態,無聲無息從背後抱住自己,還問如此低級的問題,他們剛剛結了的那個裸屍案,不就是龍陽之興案例麼?
金子本想說你傻了吧?可看到龍廷軒那認真炙熱的神色,話到了嘴邊,又下意識地將之咽回肚子裏。
這神情,還真是第一次看到……
“龍陽之興就是同性戀呀!”金子斂衽正色道。
“那你怎麼會以爲本王有龍陽之癖?”龍廷軒黑着臉,探着身子靠近金子,氣勢逼人。
“啊?兒……何時說王爺有龍陽之癖?” 帝君的小萌后又來偷心了 金子往後又退了一步,乾笑着應了一句,心道我就是有十個膽也不敢當着您的面揭你老底呀,最多在心裏鄙夷一下罷了……
“哦?沒有麼?難道剛剛是本王聽錯了?”龍廷軒佯裝糊塗,蹙眉問道。
“額……呵呵,王爺幻聽了!”金子睜着眼睛說瞎話,竟是臉不紅心不跳。
“金娘子。跟本王走吧!”龍廷軒不再糾結於剛纔的問題,他這聲金娘子,是想告訴金子,他剛纔沒有糊塗,沒有犯渾,他也不是金子以爲的異類,他是真心誠意的想要邀請金子,跟他去帝都!
金子怔怔看了龍廷軒一眼。這丫不像開玩笑。
“去帝都?王爺真是說笑了,兒一介女兒身,出州府都是難事,哪能跟着王爺到帝都那麼遠的地方呢?再說,去帝都,兒也無事可做呀!”
這會兒想起自己是女兒身了?
龍廷軒有些苦惱,這女人大腦到底什麼構造,怎麼好像自己想的事情她永遠無法同步理解呢?
“怎麼會?本王認爲憑金娘子的智慧和技藝,去帝都才能將你的才華發揮地淋漓盡致。那裏,纔是你人生最大的舞臺!”龍廷軒含笑道。
金子抿嘴一笑,對龍廷軒的話。她信!
大胤朝的民風開放。並不崇尚女子無才便是德!普通人家的女子尚且要學女戒女訓,而在帝都,聽說有些名門大閥、勳貴大族家的娘子也會通過科考,競選女官入宮司職。這就有些類似於唐朝時期,上官婉兒那樣的女官,有尚儀和尚宮這些品階!
尚儀則在前朝御前伺候。屬於皇帝的小蜜。
尚宮嘛,則負責伺候後宮裏的嬪妃娘娘,屬於老媽子一類的。
龍廷軒的意思,是讓她到帝都去參加考試,入宮司職麼?
說實在的。金子心裏對這方面的權利,並不嚮往。
官場。不是一般人能混的,她向來神經大條,一個不留神,就能得罪人,金子可不想混得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。
“王爺真是擡愛了,不過兒讓你失望了,兒並無此大志,只想在桃源縣,在金府簡簡單單地生活,以後找個同樣簡簡單單的人過日子就行了!”金子笑道。
龍廷軒的黑眸緊緊的凝望着金子,那張精緻姣美的容顏漾滿純淨而絢爛的笑意,他能感受得到,在那笑意的深處,是怎樣一顆純淨如白紙,不染纖塵的心靈……
她有其他女子所沒有的一切美好!
她也有其他女子所沒有的缺點、不足!
但她卻是如此的……獨一無二!
龍廷軒不忍改變,或許去帝都,真的能讓她發光發熱,但在那樣的染缸裏,她是否依然純淨若此?
就讓這份美好,一直保持下去吧!
只是那個能與她一起過簡單生活的人……真的好幸福!
龍廷軒不知道爲何,一種莫大的失落感在胸腔裏蔓延着,帶着些微的苦澀和糾結,這種感覺,他不曾有過!
“如此,本王便不勉強金娘子了!”龍廷軒淡淡一笑,嘴角卻是極不自然的抽搐着。
金子點頭,笑意不減,朝龍廷軒俯首施了一禮,笑道:“能得王爺器重,兒真的很感動!此去帝都路途遙遠,王爺要好好保重哦。兒提個建議,王爺還是在州府衙門抽調些人手隨身護衛吧,雖說如今四海昇平,但還是要以防萬一的!”
龍廷軒朝金子露出一抹特別溫暖的笑容!
她這是擔心自己,關心自己麼?
“好,本王聽你的!”
在外頭的阿桑不由吞了口口水,都大半天了,少主還沒將人拿下,真是太出乎意料了……
這會兒,竟還聽從金娘子的意見,要多帶一班累贅?
阿桑一頭黑線,外頭陽光熾烈,他的額頭已經沁滿汗珠。
馬車一陣晃動,阿桑忙含笑挑開竹簾,見金子正要下車,便笑道:“金娘子慢點,小心!”
金子躍下馬車,朝阿桑道了一聲:“謝謝,保重!”
阿桑也笑着對金子道了一聲後會有期,便跳上了車轅,準備駕車離去。
金子站在驛站門前,輕輕揮動小手。
阿桑見少主一直沒有吩咐啓程,便回頭小聲的提醒道:“少主,鷹的情報,您別忘了!”
龍廷軒聞言,銳利的眸光穿透竹簾,直視阿桑的眼睛。
阿桑猛然垂眸,那目光太過銳利,如麥芒一般,刺得他的雙眼生疼……
“本王沒有忘記!走吧!”龍廷軒沉聲說道。
養崽崽后本宮躺贏了 阿桑應了一聲,轉身曳動繮繩,催動馬車。
“一路順風!”
金子的聲音和風吹進車廂,龍廷軒驀然閉上雙眼,雙手緊緊地交疊在一起,攥得骨節發白。 浮愛